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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台中的美軍C-130飛官

從二戰到冷戰,台灣本土雖然避免了大規模地面戰爭的衝擊,但是因為具備重要的戰略地位,天空時常有美國軍機光顧。

太平洋戰爭末期的台灣,被視為日軍支援菲律賓與沖繩的重要後勤基地,遭到美軍轟炸。可是等大陸在1949年陷共之後,美國又為了避免台灣落入中共之手,重新派遣空軍進駐台灣。目前定居台中的德威爾(Jim Dwyer)中校,就是這段歷史的親身經歷者。

德威爾於1969年加入美國空軍,並在1971年取得少尉飛行官身份後,被派到台中清泉崗空軍基地的第314聯隊第21中隊駕駛C-130E力士型運輸機。此刻台灣的安全,已經因為中華民國空軍英勇奮戰的關係轉危為安。C-130進駐清泉崗,是為了支援越南的戰局。

越戰時的清泉崗基地十分熱鬧,光是第314中隊就下轄第21中隊、第50中隊、第345中隊與第766中隊。每隔一段時間,四個中隊都會各派三到五架C-130前往美軍在南越首都西貢的前進基地,負責為前線的美軍將士運送彈藥、糧食與物資。

據德威爾中校回憶,每當他們進入越南上空之後,就會從無線電中收到好多頻道的聲音,有些是用英文,有些則是操著越南腔的英文,可見當年戰場上空是有多麼繁忙。地面管制人員,還要小心翼翼指導C-130進入機場降落,以免他們誤闖B-52轟炸機的航道。

越共時常會埋伏在他們的跑道周邊,以Ak47步槍、57mm防空砲或者RPG攻擊C-130。他有兩個機組的夥伴,曾經在被越共擊落之後死亡。第三個機組則是被擊落之後,因為距離機場較近的原因,得到直升機及時救援而保住了性命。

在西貢駐防的時候,他曾經有許多機會與越南共和國空軍的飛行員接觸。德威爾坦言,中華民國空軍在他心目中素質是比越南共和國空軍的優秀許多。除了飛行技術一流外,最重要的是中華民國空軍飛官有頑強的作戰意志,不像南越飛行員過於依賴美國。

幾乎所有越南上空的戰鬥,都是由美軍飛行員駕機執行,這在同時代的台灣是不可想像的。中華民國空軍高昂的士氣,還有對國家的向心力,是今天台灣還挺立於世界上,南越卻已經敗亡的原因。所以對於中華民國的飛行員,他是100%的敬佩。

如同前國防大學校長夏瀛洲將軍回憶的一樣,駐防清泉崗基地的美軍時常與中華民國空軍的F-104中隊結交姊妹隊。雙方時常在交流活動上比酒量,讓他對高粱酒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也因為在清泉崗駐防的原因,就此愛上了台中。

1972年,中華民國空軍曾經在美國要求下,向南越轉交一批F-5A/B自由鬥士型戰鬥機。為了加強台灣的空防,兩個中隊的F-4幽靈式戰鬥機被派到台中。此外還有KC-135加油機來到清泉崗,專門為這批幽靈機提供加油服務,繁忙程度一點都不輸給西貢。

然而伴隨著尼克森訪問大陸,美國對越戰的介入以及對台灣協防的承諾,終於因為聯合中共壓制蘇聯的政策告一段落。伴隨著「越戰越南化」的宣佈,德威爾曾經在1973年5月再度被派往越南,不過他的任務已經不再是支援南越部隊。

原來美國打算撤出越戰,已經開始與北越談判釋放美軍戰俘的相關事宜。包括前參議員馬侃在內,眾多被俘虜的美軍飛行員在1973年2月獲釋,搭乘美國空軍C-141運輸機回家。德威爾的任務不是載運戰俘,而是試圖瞭解被擊落在北越境內的美機殘骸。

飛往河內本身路途不遠,但是他們在從台中起飛後,必須要先到西貢降落,加油後飛入泰國首度曼谷才轉往嘉林機場降落。由於飛行旅程過長,所以那次行動C-130有兩組機組人員,輪流將力士型運輸機飛到北越與飛回台灣。

某種程度上,台灣到北越的空中航線,還是先由這批美軍飛行員開設的。他們抵達北越後,先到河內的和平飯店吃午餐休息。越南人民軍為了向展示實力,還把他們帶到一座博物館內,裡面擺設著大量被擊落的美軍飛機殘骸,恰巧也是德威爾等人到北越的目的。

儘管他們在河內的時候,華府與河內還未正式結束敵對關係,但是越南人民軍也不敢傷害德威爾一行人。因為他們只要稍微遇到一些差錯,B-52轟炸機隨時會再飛臨河內上空投下炸彈。整體而言,北越對待他們這些客人還算禮遇。

只是德威爾駕駛C-130起飛與降落的時候,仍發現北越在嘉林機場周邊部署了防空飛彈,可見檯面下的較量還是存在的。完成了越戰的收尾之後,第314空運聯隊也開始履行尼克森答應毛澤東的承諾,逐漸從清泉崗空軍基地撤退。

德威爾表示,四個中隊當中的第21中隊與第766中隊調往菲律賓,第345中隊前往沖繩,而第50中隊則回到美國本土。隨著美國與中華民國的斷交,駐華美軍正式結束任務,德威爾也帶著他的台灣太太離開清泉崗空軍基地,轉往菲律賓繼續執行任務。

1989年,德威爾中校從美國空軍退役。出於對台灣的熱愛,他在2004年帶著太太返回台中定居。對他而言,台灣就是自己的第二故鄉。現在每一年他都有六個月的時間待在台中,另外六個月的時間待在南加州橘郡(Orange County)。

由於在台中的住處位於清泉崗基地的航道途中,每天他都可以看到自己最喜歡的飛機,其中包括屏東基地第6聯隊的C-130運輸機。對他而言,只要天天有飛機可以看,就一切心滿意足。他表示未來去世後要與妻子一起葬在清泉崗基地跑道邊,每天聽飛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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