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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飛行員到參議員 自由中國之友高華德

根據幾個星期前的投票結果,航空最前線將不定時介紹與中華民國或者台灣有密切關聯的美國航空人物。今天我們要介紹的,是於1998年過世,但是對美台軍事合作仍有深遠影響的前亞利桑那州參議員高華德(Barry M. Goldwater)。

高華德於1906年出生於亞歷桑納州鳳凰城的一個商人家庭,他自幼年時代就熱愛航空,並在1930年以24歲的年齡考取飛行執照。美國人是一個崇尚資本主義與武裝力量的群體,哪怕是在亞利桑那州的商會之下,都附有一個軍事委員會(Armed Service Committee)的組織存在。

訓練國軍飛行員
敬愛軍人的高華德,不只擔任亞利桑那州商會的軍事委員會主席,而且還成為了陸軍的預備役中尉。當美國為了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於鳳凰城郊外興建路克基地(Luke Field)的時候,就得到了高華德的大力支持。隨後高華德於1941年8月成為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尉軍官,進入路克基地服務。

也就在這個時候,美國政府依循羅斯福總統在1941年5月關於「租借法案適用於中國」的聲明,中華民國空軍官校開始派遣第12期的學生到美國受訓。路克基地正好就是中國飛行員接受高級飛行訓練的地方,於是高華達也就此與中華民國空軍結下了淵源。

許多在路克基地接受P-40戰機飛行訓練的老空軍,都是在高華德的親自帶領下完成換裝的。高華德非常敬佩中國軍民英勇抗敵的精神,並且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將中華民國視為美國最忠誠的朋友。「永遠不拋棄朋友」(Never leave your friend behind)也成為了他對自由中國的態度。

大家也都知道,今天中華民國空軍仍派有一個中隊的F-16戰鬥機在路克空軍基地(Luke Air Force Base)受訓。雖然隨著F-35A的大舉進駐,第21中隊的部署將轉移到土桑(Tucson)國際機場,但是中華民國派遣飛行員到路克基地受訓的77歷史,確實是由高華德參議員開啟的。

運送物資給友邦
從1943年開始,高華德又被派到了美國陸軍航空軍運輸司令部轄下的第27輸送中隊擔任作戰官。他曾經親自率領九名飛行員,駕駛10架P-47雷霆式戰鬥機由紐約經過紐芬蘭、格陵蘭、冰島到蘇格蘭,完成一次驚險的長途飛行任務。

這是二戰期間唯一一次,美軍以加裝油箱完成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P-47戰機跨大西洋長途飛行。高華德因為執行這趟任務,得到了航空獎章(Air Medal)的表揚。不過絕大多數的時候,高華德是駕駛C-47空中列車運輸機渡過他的二戰生涯。

其中最讓他難忘的,是運送物資到伊朗提供給在東線戰場上抵抗納粹德國的蘇聯紅軍。身為反共保守主義者的高華德,對他所接觸到的蘇聯紅軍將士充滿敬佩。他表示,自己不會講俄語,紅軍官兵也不會講英文,甚至連共產主義為何物都不知道,雙方沒有辦法溝通。

但是高華德可以確定,這些蘇聯紅軍將士在保衛自己的國家,並且與美國抵抗著同樣的敵人。所以高華德表示,他很難不對蘇聯將士表達敬佩之意。戰後高華德很想訪問蘇聯,但是卻遭到美國國務院反對,因為他冷戰時代堅定的反共立場已經無法為莫斯科接受。

另外一個讓高華德印象深刻的任務,是將B-29超級空中堡壘由葡萄牙的亞速群島(Azores)經由北非卡薩布蘭卡飛往印度卡拉奇(Karachi)。這些B-29後來以成都為前進基地,對日本九州、滿洲國與台灣實施戰略轟炸。所以在盟國擊敗日本軍國主義的道路上,亦少不了高華德的貢獻。

對於中華民國而言,更重要的是高華德還參加過駝峰空運的行動,將重要的戰略物資經由喜馬拉雅山運往中國。早年在路克培訓中國飛行員,還有為國民政府提供空中輸血的任務,都讓本身沒有參加過任何作戰的高華德與中華民國建立了一輩子的淵源。

自由中國的好朋友
高華德於二戰結束後的1945年11月除役,但是他仍積極參加亞利桑那州空中國民兵的工作,並以預備役軍官的身份關心美國空軍的發展。從1949年進入鳳凰城市議會開始,他一邊從政一邊投入空軍的建設,到了最後甚至還晉升為預備役少將。

更有趣的是,他還親自駕駛過B-47與B-52等冷戰時代戰略轟炸機,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對航空事務的關注。他在1952年當選亞利桑那州參議員,並積極推動支持美國空軍官校的成立。多年來,高華德都以「保守主義者的良心」在美國政壇上自居。

雖然反對蘇聯與中共,但是他從來不贊成以類似「麥卡錫主義」(McCarthyism)之類的激進手段迫害美國的左傾人士。同樣的,他也不會因為支持民權運動(Civil Right Movement)的人都是進步主義勢力,就反對替黑人爭取他們應有的權利。高華德還好幾次在公開場合中,對白人極端組織三K黨進行了批判。

1964年高華德獲共和黨黨提名參選美國總統,但是卻不幸敗給了詹森(Lyndon B. Johnson)。失敗了的高華德,因為保持勝不驕敗不餒的態度,仍在保守主義陣營中保持極高度的人氣。當然在對抗共產主義的言論上,他亦引起過不少爭議。

比方說高華德為了捍衛美國價值,曾經鼓吹美國應該把核子武器當傳統武器使用以遏阻共產主義勢力的擴散。他批評詹森總統對北越不夠強硬,是導致美軍陷入越戰泥沼的重要原因。高華德對老朋友中華民國的支持,更是可以用不遺餘力來形容。

中華人民共和國於1971年10月25日進入聯合國,讓憤怒的高華德一度在國會主張美國應停止向聯合國繳交費用。早年的他,與兩蔣父子一樣持「漢賊不兩立」的政策,主張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政府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反對美國向「紅色中國」做出任何妥協。

可是伴隨著尼克森(Richard M. Nixon)總統訪問大陸,還有美國政府開始採取聯合中共制衡蘇聯的政策,高華德逐漸軟化了他對北京的敵視態度。但是結交「新朋友」的同時,他強烈反對美國拋棄「老朋友」中華民國。所以當美國在40年前宣佈與台灣斷交的時候,又是高華德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由於卡特(Jimmy Carter)總統是利用1979年聖誕假期,美國國會休假的時間做出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並且與中華民國斷交的決定,怒不可遏的高華德到法院控告了卡特。保障台澎金馬地區直到今天的《台灣關係法》(Taiwan Relations Act),也是在他的提倡下得以於美國國會通過。

就連做為中華民國駐美大使館官邸的雙橡園,也是在高華德的積極介入下才沒有「依法」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繼承」過去,仍舊由中華民國外交部負責管理。從各方面來看,今天海峽兩岸能夠維持和平穩定的分治現狀,高華德功不可沒。

固然高華德是支持中華民國,但是對於破壞兩岸現狀的行為卻堅決反對。所以當民主黨參議員裴爾(Claiborne Pell)試圖在《台灣關係法》中,納入台灣獨立相關的條文時,遭到高華德的強烈反對。因為對於高華德而言,他只是在挽救老朋友中華民國的生死存亡,並不是要建立一個新國家。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完成《台灣關係法》的制定後,這位自由中國之友仍然關心兩岸,關心軍事事務。高華德參議員對於美軍而言,最重要的貢獻就是在1986年推動《高尼法案》(Goldwater–Nichols Act)在國會通過。靠著此一法案,美軍又經歷了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變革,並逐漸走出了越戰失敗的陰影。

《高尼法案》最大的戰略意義,在於強化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的權力,統合了陸海空三軍與陸戰隊的指揮體系。有了這樣的革新,過去越戰時代以前各軍種各自為戰的局面,到了1991年波灣戰爭爆發時基本上已經消失。美國軍人的地位,也得以因為這次勝仗在社會上得到尊重。

1998年5月29日,高華德以89歲高齡病逝亞利桑那州天堂谷,而他對自由中國的支持也由其繼承者,同樣是飛行員出身的亞利桑那州參議員馬侃(John McCain)所延續了下來。當然讓高華德更感欣慰的,是中華民國空軍的飛行員在他去世以前,又重新回到了路克空軍基地。

由路克基地起飛的中華民國空軍飛行員,直到今天還固定飛到一個面積比台灣還要大的靶場進行空對地炸射訓練。這個靶場的名字,就是高華德空軍靶場(Barry M. Goldwater Air Force Range),用來紀念這位用一輩子來延續中美兩國情誼的偉大參議員。

1. 自由中國之友,美國保守派的良心高華德參議員。
2. 雷根總統與高華德參議員,一起表揚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對日本本土發起首波空襲行動的杜立德(James H. Doolittle)將軍。由於曾經得到過國軍營救,杜立德與高華德同樣是自由中國之友。
3. 直到今天,都還在為中美兩國飛行員使用的高華德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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